一旦用了的话,所谓的审判之日就会到来。纪杨不知道那是什么,只是本能地觉得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。况且,死亡之恶魔说的任务他八字还没一撇,用了先不说玛奇玛死不死,他是必死无疑。
犹豫一旦出现,就代表着已经不想这么做了。纪杨思忖半晌,收起了铁叉,将之收纳在系统提供的空间中。放在身上,恐怕会被玛奇玛看出端倪。
那么现在,应该干的是什么?
纪杨犹豫片刻,决定先去完成死亡之恶魔的任务,起码找到天使恶魔。以他现在的状态,强行掺和进主线剧情中,恐怕会死得很惨。他的本体就是这么落入玛奇玛的手中的。
完成任务,手中起码可以多一个杀手锏。纪杨迅速整理思绪,他最后见到的天使恶魔,是由偷盗之恶魔伪装而成的,也就是说,偷盗之恶魔应该知道天使恶魔的去向,若非主导了天使恶魔的失踪,就是与这件事有关联。
纪杨突然回忆起在本体死亡前,看到的最后景象。在那扇封闭的门上,有一串偷盗之恶魔的“偷盗之线”拼成的符号,极有可能就是它留下的寻找天使恶魔的线索。但那时的偷盗之恶魔已经被支配了,那究竟是线索,还是陷阱?
纪杨强撑着站起身,蘸着鲜血在地上拓印下那串符号。早川秋瞥了一眼,凑过来好奇道:
“怎么了?这是什么?”
暗之恶魔已经退却,看起来事件已然平息,早川秋也放松下来,脸上带着浓浓的疲惫感,借着和纪杨说话的劲头,强忍着不让自己昏睡过去。
“这是字么?”
“不知道。”
早川秋老老实实地摇头,“我只是个恶魔猎人,不是什么语言学博士。况且,这也不一定是字。”
街道上还有些残存的人偶在肆虐,师匠不知去向,据纪杨推测,很有可能被暗之恶魔一并带去了地狱深处,那些人偶便依靠着躯体的本能行动。庞大而臃肿的墨鱼触手拍打着,将那些粗制滥造的人偶统统碾成肉泥。
吉田宽文坐在一根墨鱼触手上,跟磕着一根香烟的岸边悠然聊天。一边替他揉着老腰。
“玛奇玛果然不是为了保护电次啊。”
“如果是为了保护他,人数也太多了,反而会显得招摇,而且她招集的保镖,净是些三流货色。包括我。”
在光熙脸上狠狠来了一家伙的三流货色吉田宽文如是说道。岸边面无表情地吐槽:
“那我岂不是成了四流。”
他的眼皮耷拉着,或许还在为光熙毫不犹豫地把他扔下大楼伤心。不过换个角度,光熙反而是救了他。吉田宽文笑了笑:
“一流也挡不住岁月的摧残啊。”
岸边默然以对。他想到了什么?他已经是个老头子了,可光熙还是当年那副优雅又漠然的模样,没有一丝变化。武器人真他妈好啊。
“玛奇玛和圣诞老人看起来都怀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目的,不过,我只要拿到那份属于我的报酬,其他的与我无关。”吉田宽文摆了摆手道。好奇心会害死猫,不该知道的事情不要打听,是恶魔猎人活得久的诀窍。
不会吧,真有人为了一点钱去拼命?
“……你确定,玛奇玛现在听不到我们现在的对话吗。”
吉田宽文给了他一个宽慰的眼神,“放心吧。”
“我已经让章鱼确定过了,我们附近没有小鸟或者老鼠什么的,玛奇玛通过那些低级动物的耳朵来窃听……不是吗?”
岸边沉默了一会,缓缓道:
“有没有可能,玛奇玛自己有耳朵。”
不远处,玛奇玛冲着这边莞尔一笑,摆了摆手,像是在向他们示意自己安然无恙。吉田宽文也满不在乎地用摆手回应。岸边瞅着他,默默点上了一根烟。
“你可别在这事儿上陷得太深。”
“我没工夫搭理这些事情,马上就要期末考了。”
吉田宽文洒然笑道。
“说起来,你还是个高中生啊。”
“你老年痴呆了吗?”
“那可算是个好事。”
……
一只手抱起了光熙滚落在地上的头颅。她眼睛紧闭着,像是睡了过去。光熙带来的那四个魔人少女之一,僵尸少女缓缓看向幽灵少女和双角少女散落在地上的尸体,将手探进光熙的眼窝中,掀开眼罩,拔出了一根箭,喷溅出少量的血液。她的血早快要流光了。
万圣节少女也走了过来,忧伤地看着她们的尸体。可她只会说万圣节,不管是喜悦地说,还是高兴地说。除了某些特殊时刻。
僵尸少女在拔出那根箭之后,松开胳膊,任由光熙的脑袋掉落在地上。但在她触碰到地面的瞬间,一阵微风拂过,光熙转瞬消失不见。
另一边,早川秋缓缓走到电次身旁,割破手指,将鲜血滴进他的嘴里,电次苍白的脸色渐渐转红,逐渐恢复了呼吸。帕瓦还蜷缩在那里装死。纪杨苦笑着说道:
“武器人真好啊,没有常规意义上的死亡,受再重的伤也能喝血恢复。”
早川秋瞥他一眼,复杂道:
“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。身边的人都死了,但你还活着,怎么都死不掉。你会想着那些死掉的人,想报仇,想陪他们一起去死。”
纪杨耸耸肩。
“或许如此吧。但别忘了,有人一样,会因为某些蠢货死了而伤心。最最不巧的是,他正是你口中怎么都死不掉的武器人。”
早川秋默然微笑。
“不……不会的。放心,我不会去寻死的。”
“谁他妈说你了,别自作多情。”
“啊……香织小姐……你救了我吗?”
电次发出一阵微弱的呻吟,缓缓睁开眼睛,眨巴着望向两人。早川秋沉浸在忧郁之中,也禁不住苦笑出声,赏了他一巴掌:
“没良心的,是我救醒的你。”
电次闻言,嫌弃地吐了吐舌头,想要闭上眼睛。但他的眼睛闭不上了,一只箭带着狂风激射而来,宛若流星般,贯穿了他的脑袋,正好从两个眼睛之间穿过。
弓之恶魔光熙缓缓放下手,平静地走了过来,扯下电次的脑袋,提着他的半边身躯。尽管看上去缓慢无比的动作,但纪杨和早川秋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,无法做出任何反应。
“你们大概忘了,我也是来拿电锯人的心脏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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