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要只吐蔬菜啊。”
“呜呜……蔬菜,有,有毒……”
电次一边给帕瓦喂饭,一边接住她吐出来的蔬菜。这家伙压根嚼都不嚼,电次也不嫌弃,接住了顺手塞进自己嘴里咽下去。
“有点像妈妈在带娃呢……”
早川秋在一旁默默吃着饭,眼瞅着这边,微微笑了笑,扭头闭着眼睛慢慢咀嚼。电次不满道:
“喂!看什么看!”
早川秋睁开眼睛,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饭菜,又把帕瓦的蔬菜也夹到自己碗里。他的眼睛里酝酿着一种晦涩不明的情感,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。他只是觉得,坐在这里看着这两个讨厌的家伙吃饭,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以前,他吵着嚷着要去玩投接球。
帕瓦又开始上吐下泻,电次急忙把她拖进洗手间里。
“喂!你这混蛋!你不要吐到我身上啊!”
早川秋轻轻叹了口气,闭上眼睛继续吃饭,腮塞得鼓鼓囊囊的,慢慢咀嚼,窗外阳光正好,恬淡而温馨。
“玛奇玛小姐真的很强大,发生了那种事情还要去旅行。”
电次闻言一愣,不由自主想起了不久前的谈话。那时他在和玛奇玛小姐一起吃饭,早川秋还躺在医院的病房里。玛奇玛小姐问他,去探望早川君了吗?他说,刚才去了,早川秋不吃医院的饭,所以他帮早川秋吃了。
掉了脑袋的第二天还能吃饭,真了不起。电次回答,不吃饭就会死,人是铁饭是钢。玛奇玛帮他摘下嘴唇边沾着的一颗米粒,理所当然地填进她自己的嘴里。电次一愣,脸瞬间涨得通红。
“电次君,去旅行吧?就算只有我们两个。”
“超级要去!啊……但是啊……现在……把帕瓦一个人留在家里不方便……我……我不在的话大概要出事……”
玛奇玛毫不在意地回答道:
“把她安置在公安的设施里就好了。”
他明白玛奇玛的意思。将帕瓦像是那些穷凶极恶的恶魔一般,锁着镣铐关在铁笼里,以防她突然失控伤人。自那时起他突然感到深深的畏惧,仿佛他所认识的玛奇玛小姐和此刻的眼前的玛奇玛小姐判若两人。
他第一次明白了一种情感,从玛奇玛带着温和笑意看着他的眼神里,那情感名叫傲慢。
“……所以,你怎么没和玛奇玛小姐去?”
早川秋望着给帕瓦清理呕吐物的电次道。电次看了眼泪汪汪的帕瓦,迷茫地顺手揪了块纸巾,给她拭去眼泪。阳台上挂着洗过还没晾干的衣服、内裤和袜子,在清晨的风中轻轻摇摆。
“为什么呢……?谁知道啊。”
是因为恐惧,不舍与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吧,毕竟他从来没有体会过。
给帕瓦清理完呕吐物后,今天轮到电次刷碗。之后抱着帕瓦看电视,早川秋在旁边像个老头子一般听收音机。上厕所的时候帕瓦瑟缩的凑过来,看着电次没穿裤子的下体,哀求他去帮她看看走廊上有没有暗之恶魔。电次连裤子也懒得提,没精打采地说,没有啊~
电次上完厕所帕瓦要上,但她吓得不敢上厕所。虽然嘴上说着本大爷世界最强什么的,但实际上她的胆子很小很小,小得像一只猫咪。她哀求着电次上完厕所等她一会,厕所好暗她好怕。
“你乖乖冲水的话就行。”
帕瓦连忙点头,唯恐电次抛下她。电次倚在门上,听着里面传来哗哗的冲水声,一丝臭味传了出来,帕瓦这家伙只吃肉不吃菜,上厕所尤其臭,电次嫌弃地挥挥手把味道赶走,看着墙壁上贴的打扫卫生表,感觉他的心中似乎少了什么,又隐隐地多了些什么。
帕瓦冲完水,从厕所中探出头来:
“电次……”
“啊~又怎么了?”
帕瓦低着头,羞答答地含着泪说,好害怕,一起洗澡吧。
“诶……?”
电次用淋浴头给帕瓦冲水,浴室里开着暖灯,大片热气蒸腾,白烟弥漫,热水明明已经快到五十度了,哗啦啦地从帕瓦脑袋上浇下去,帕瓦却还在呜呜地喊着好冷,他试了一下,被烫得呲牙溜嘴,可帕瓦还是嫌冷。
好冷啊好冷。可在提高温度肯定会被烫到,电次便抱着帕瓦,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,一手扯着淋浴头往下喷水,热水从他俩身体的缝隙中钻进去,很快变成和体温一样的温度。他一边忍着滚烫的水温,一边帮帕瓦搓着身上。
搓完了,冲水的时候,短暂分开,帕瓦的脸上全是水,说话西里呼噜的说不清楚,可以清晰地看见她背后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:
“后面!后面有暗之恶魔的气息……”
电次耐心地跟她解释,那只是冷气,不是暗之恶魔。亲眼目睹了许多战友死去,连早川秋亘久燃烧的眼神也暗淡了不少,帕瓦更是被吓得动不动就大闹,可他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害怕。
暗之恶魔有什么好怕的?他两次直面暗之恶魔,还有一次朝它挥动电锯,他实在是不能理解害怕为何物。
“后面,后面,电次……有那家伙……”
冲完澡之后,两人躺在泛着乳白色泡沫的浴缸里,热气蒸腾而上,浴室仿佛笼罩在大雪的天气里,一片白茫茫的什么都看不清。帕瓦把脑袋枕在电次的肩膀上,头发湿漉漉地搔着他的颈窝。电次情不自禁地感叹。
“真不可思议,完全不感到色情。”
帕瓦的身材挺瘦,但完全不乏青涩之美,但他一点也不觉得色情。帕瓦疑惑地重复,色情?
“色情好可怕啊啊啊啊啊!”
说着转过身来一把扑在他的身上,拼命搂着他的脖子,脑袋上两只角几乎戳进他的鼻孔,电次只能用力向后挺着脑袋,以免他的两个鼻孔变成四个或者两个更大的鼻孔。同时他感到在温热的水里,帕瓦的双腿在拼命夹着他的腰。一阵热流激荡。
“你这家伙!!!”
电次悲愤不已,只得重新冲了一遍澡。
帕瓦连穿衣服都得他帮忙,电次嘴里抱怨着你倒是自己穿啊,可还是帮她穿上了,其实那只是一个白色的纯棉背心。到了睡觉的时候,早川秋跟电次说道:
“一个人睡三小时,帕瓦要是闹了就叫我。”
电次则说道:
“不用了,你自己安心睡去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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