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004.出航日
晴天，天幕碧蓝无垠，海水蔚蓝如云。
这是几天后的事情了，在此期间，泽林又通过三号及四号木筏的更新换代，最终制造出了不会轻易沉没的五号木筏。
于是到了今天，终于该是他离开小岛的时候了。
白色的海鸟于半空环绕，发出“嘎~嘎~”的清脆响声，在这种伴奏下，泽林将制好的木筏拖入水中，然后带上肉干、水果等补给，捎着一根竹竿来到筏上。
今天的天气大概率会一直保持晴朗，这是他与奥兹团长率领的冒险者小队在旅途中学到的技巧，根据落日与星辰的景象来判断接下来的天气，非常实用。
“风速良好，方向确认！”
迎着微咸的晨风，少年朝海面大喊道。
他身边的妖精小姐转过身，抬起小手指着一个方向。
少年又喊道：
“左满舵，出航！”
这一刻，他仿佛变成了一位全身充满威严的船长，连他自己都陶醉其中。随冒险者小队在海上生活过一段时间后，拥有一艘帆船及众多手下的奥兹团长隐隐已经成为了他憧憬的目标，他现在的语气和作态就是模仿那位船长大人的。
而事实上，他这艘“船（筏）”连一面风帆都没有，体积只有四五平方米，全程手动，船长、大副、水手长、水手全部归于一人，精简节能到了极致。
用竹竿推动木筏驶出一段距离后，泽林回过头，看着被海水环绕的碧绿小岛，半山腰上烟云缭绕，一群海鸟在不知疲惫地环空飞行。
他用力地挥了挥手道：“再见！”
“再见！”
声音回荡了好几次，越来越远，越来越缥缈，就像是群山在与他道别。
群山总是无言而静默的，将少年送出自己的怀抱，而它们坚守在原地宛如大海上的一颗翠色宝石。
湖中妖精落到了少年的肩膀上，哼起记忆里传承的失落歌谣，嗓音轻柔，缥缈。
而少年的路还在脚下，向前方不断延伸。
准确来说，这是泽林第一次出海，他并没有多少航海经验，仅有的一些求生技巧还是从冒险者小队成员口头上听来的，在实践之前不知真伪——事实证明，除了比较夸张的玩笑话，那群老兵的确没有骗他——他无法确认自己身处何方，也不知道目的地该往何处，有一个基本地判断标准就是向人烟密集的地方前进，可此前他被困在孤岛上与世隔绝，根本不清楚哪个方向才是人类的聚居地！
这个难题的解决还是有赖于妖精小姐，泽林觉得自己此前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向湖中妖精发出了邀请，否则他可能连这座岛都出不去。
身为妖精的特性，莉亚能够从自然之息中解读出隐含的信息，这就给予了他一个明确的方向。据妖精小姐所说，距离他最近的人烟之处在一天的航程内（以木筏速度为参照），那是一座名为“宾法”的小渔村。
日头西斜，时光渐渐流逝到了中午。
泽林暂事歇息，从麻与树叶编成的包裹中取出食物和水，并递给妖精小姐一颗水果，双方面对面席地而坐，恢复着体力。
他准备的食物主要包括肉干，以及将一种富含淀粉的果实捣碎加工后制作出的“面团”。受限于孤岛上的条件，这些其实很难完成，不过好在有妖精小姐，她能引动自然与风的力量，让原本漫长的工序过程一下子缩短。
水就是岛中央那座封印了圣剑的湖泊水，或许是受魔力侵染的缘故吧，这水尝起来味道甘甜，兼具快速恢复体力的效果。泽林猜测它可能对施法者的魔力恢复也有帮助，要真是这样，他就有一种想把那座湖搬空的冲动。如果能以湖水为原料调和出相应的魔药，那他就发财了！
任何与施法者相关的事物，都可以视作一条财路！
当然，他也只是想想而已。且不说如何用湖水调和魔药，首先他手头就没有充足的盛装工具，目前盛水用的是几颗葫芦状的果壳，将果肉掏空并晒干，就做出了最原始的水壶。
因为这是能在一天内结束的航程，再者小木筏的空间和承重也不够，他携带的行李非常简单，基本上就只有吃的喝的。
过去的一切都随那场风暴沉入了海底，现在则是新生。虽然目前身无长物，孑然一身，但遥望这广阔的天地，少年还是有种难言的喜悦感。
海面波澜不惊，海风微微飘扬。用完餐后，泽林躺下来打了会小盹，接着撑起竹竿，继续航行。
“希望下午也能一样顺利。”
他于内心祈祷。
湖中妖精再次飞到了他的肩头，并腿坐下，微眯起眼睛，表面上看起来有点疲倦的样子。
不过，据妖精小姐本人所说，她是不需要休眠的，她的一些表现并不能拿来和人类的行为类比，否则就会造成擅自的误解。
低头看了眼湖中妖精，耳畔回荡着海水与海风的交响，泽林觉得此刻是自己表演的时机了。
于是他试着开腔，唱出几首之前从水手们那里学来的海歌小调。
妖精小姐逐渐蹙起了眉。
少年立即停声，端正态度道：
“抱歉。”
湖中妖精摇了摇头，表示并不在意，只是坐的地方稍微远离了他。
泽林有种泪流满面的冲动。
渐渐地，浪潮涌起，木筏飘荡于高低起伏的“山头”之间，单薄得就像一片树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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