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回昆兰西亚的路上,就在她快要失去手机信号之前,黛蓝儿把车停在了路边。
她伸手掏出手机。
市场上的喧哗,几乎淹没了她的乡愁,但还是留下一丝痕迹,像玻璃窗上的指纹一样,让她有些心烦。
当手机里面朱荔娅应答时,她那熟悉的声音,竟然使黛蓝儿出乎意料地流出了眼泪。
“蓝儿?那是你吗?”
“是我,是我。你好吗?”
“哦,天哪,你在哪儿呢?”她的声音又高又急。
“我还在加拿大。我有了新工作,但不在多伦多了,还记得我说过吗?”
“什么新工作?怎么不在多伦多啦?”
黛蓝儿翻了翻眼睛。还那样。他们从来不听我说什么。
“我一直在打电话,”朱荔娅说,“但你的手机总是关机。你爸爸和我一直很担心你,是不是生病了,我们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。”
“你在说什么呀?”黛蓝儿的笑容微微一颤。“我……我告诉过你的,我会暂时失去一点儿联系。”
“你说了吗?我怎么不记得了!你是什么时候打来的?你跟老戴说的吗?不可能是我。如果你告诉我要搬离多伦多,我会记着的。”
“我没有搬走,不完全是。我只是”
“蓝儿,离你上次打电话来已经快六个星期了。我们不知道你在哪儿,你是不是出事了。我们差点给警察打电话。你没看你的电子邮件吗?”
“没有,我说,不用担心,我挺好的。这个地方太好了。”
“不用担心?亲爱的,我们都快疯了!你说的这个地方在哪儿啊?”
“告诉你也不知道,在安省的东部!”
“你没告诉过我们。”
“我说过了!我在为一个家庭工作。就在他们的家里。这些我都告诉你了。”
“你没说过。”
黛蓝儿犹豫了片刻。她确实告诉他们了。她记得是在第一次和柯尔顿见面的那个早上打的电话。
哦,不,等等...她是打过电话,可电话是转到了语音信箱,所以她决定晚一点再打,不想留个语音信息。她肯定打电话了,但不大肯定那天的晚一点是不是又打了电话。
哦,该死的。她真的有可能连父母也没告诉就飞往另一个地方吗?
“你说的这家人是谁呀?”朱荔娅追问着。
黛蓝儿决定,坚决否认自己没打过电话。
她都已经告诉父母了,要去什么地方,要做什么工作。而他们只是像往常一样不听她说什么。
她采用了一种装作很耐心的语气,好像在向一个小孩子解释着什么。“他们是在大湖边拥有一个庄园,一个完美的加国家庭。我为在多伦多的那个男主人工作。他很酷。”
“酷吗?蓝儿,这人是谁呀?我怎么一听感到有点不舒服。”
“看在上帝的份上,我很好。一切都很好。你可以放松一下了。”
“哦,我能放松吗?我女儿告诉我她有麻烦了,然后就从地球表面消失了,你说我能放松吗?”
在手机的背景中,黛蓝儿能听到她父亲在走来走去的,还时而插嘴问着什么。
“是,是她,是蓝儿,”朱荔娅说。“嘘,老戴,看在上帝的份上,我听不见她说什么。蓝儿,你父亲想知道你到底为这家人做什么?这是份什么样的工作?”
黛蓝儿深吸了一口气。“好吧,我正在做很多事情,”她平静地说。“柯尔顿,就是在多伦多的那位老板,他雇我来帮助他妻子照看这个地方,而且”
“你是个清洁工吗?老戴问你是不是个清洁工。”
“我不是清洁工。”
“那你是什么?”
“我有点像”黛蓝儿想找一个准确的词,来形容她在为柯尔顿一家所做的一切:家务总管?私人管家?装修总监?陪护专家?
“家政助理。”黛蓝儿说。
“什么?那是什么意思?你是说你和这些人住在一起吗?听着,蓝儿,我想你应该回家。都放暑假了,马上就回来。我是认真的,你父亲和我都很担心你。”
“冷静点,”黛蓝儿说。“我不用你们担心,我现在很开心。我很喜欢这份工作,而且还很擅长。”
“擅长什么?”
黛蓝儿在朱荔娅嘲笑的话外音中退缩了。很显然,她的母亲真以为,她会跑去加入一夫多妻制邪教什么的。
“亲爱的,无论你和这些人在那边做什么,我现在都可以告诉你,这将不会帮你建立一个正经的职业生涯的。我想你现在可能需要放暑假了,然后回来再说。”
“这是工作,我”
电话的背景中,隐隐约约地传过来一声低沉的感叹,朱荔娅啧啧了一下。“拜托,老戴,安静点行吗?我在打电话。等一下,蓝儿,让我先和你父亲说两句。”
他们在电话那端,好像在拔河一般地在抢着什么。接着传来噼啪声,这回在她耳朵里的是戴俊辉的声音,他深重的福建口音,在她的脑壳里回荡着。
“听我说,蓝儿,还是回家吧。你妈妈担心你,担心得要命。”
“嗯,那是她自己的错。”
“听着,亲爱的,我可以坦白地告诉你,我们都希望你,能放弃那些不靠谱的事情。”
黛蓝儿用她那只空闲的手捂住了脸。他好像正准备来一场主题演讲。“这些对你都没有任何帮助,我们都知道。我们还是希望,你能朝着更好更对的方向努力。”
“但是”黛蓝儿只说了半句。
“听着,你是个聪明的女孩。你完全可以找到一份更好的工作,给自己挣点钱,然后自己创业。可你一直没上正轨。你现在已经不是十八岁了,孩子,该长大了。”
“这是一份好工作!我已经说过几次了,可你们不听。”
“不,蓝儿,是你不听话。你已经有好几年都不听我们的了,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。”
“那好吧。”黛蓝儿喊着。“那就看看我都做了什么吧。开心,轻松,远离你们这些人!”
她挂断了电话,用手掌跟,拍打了一下方向盘。
每一次都是这样。就在她设法重新站起来的时候,他们总是能找到一种全新的方式,将她再次推倒在地。
她把手机扔到了旁边的乘客座位上。
三分钟后,她又把手机捡了起来。她现在只想对一个人说说话,只有那个人会理解她。
她打开手机,给柯尔顿发了一条短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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