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。
罗威从床上醒来，地下到处可见的纸巾上，散发着石楠花般的恶臭。
作为无业游民，他现在的生活比往日更充实。
互联网发达了。
心情好能在抖快上面看看擦边，心情不好能随便找几个当下热点开喷，随便嘴臭几句发泄心情，舒缓了之后还能打开国产区......
他今天的心情不大好，只能照例点开作品点评家的账号，昨晚跟陈信的对线被无数人点赞，后台里，他的私信都爆炸了。
罗威没有第一时间查看，先把想了一晚上的话术放出去：
「发这些截图有屁用？谁知道是不是P的？就算不是，那也说明你背景硬，他们也想给你卖个好！」
敲敲两下键盘，他直接发送。
心情舒缓。
宜：看擦边。
这年头的大数据不错，平时多看点擦边，总能把账号养成，刷十个视频里面能有九个妹妹在擦，剩下一个才是时事热点。
今天的抖快也很懂事，前十个视频黑丝白丝都有，甚至有旗袍和女仆，更刺激的还是某个睡衣旗舰店账号，那感觉......
妙不可言。
他继续往下刷，心态却崩了：
「罗威先生：
杭城非凡律师事务所受《好声音》节目组委托......近日您用“我就是喷你来咬我”账号发布的......内容被大量浏览评论转发......」
罗威是他的名字，「我就是喷你来咬我」是他的网名。
律师函里出现的所有内容都与他有关，不管是言论还是账号的ID，统统都是他本人，又或者本人所说的言论，可他娘的这些话他说无数遍了啊。
现在被律师函了？
这样的事情能找谁说理去？
罗威知道求饶没用，他强制自己冷静下来继续查看，点开账号继续翻看《好声音》节目组的其他视频。
嚯。
一个手机屏幕都装不下的律师函。
罗威抽抽嘴角，忍不住摇头，“如果是一个我可能会慌，但你那么多，吓唬鬼呢？全都是威慑，这年头的律师函全是纸老虎！”
他嘴上说着，身体却诚实地搜索了相关词条。
手机里传来声音：“明星律师函大部分都是为了震慑，打官司需要浪费很多时间，而明星一般情况下都没时间出庭作证，更没有时间处理这方面问题......”
听到这话，罗威胜券在握，心中稳如老狗。
“视频说要注意委托方就好，明星的话就没事，不是团队就好。”
他自言自语，再次返回先前的视频，想要再领略一下人生中的第一份律师函。
然后......
天塌了。
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：「委托方：《好声音》节目组。」
...
「我们节目组只能做到这里了，真正能起威慑作用，还是要等到开庭。」
周雄给陈信发来信息。
「谢了。」陈信没放在心上，「这种风气不是我们个人能改的，律师函一发出来，越来越多人觉得我背景很硬。」
他附上了截图：「《好声音》节目组来真的啊，看来陈信这家伙的背景真够硬，一个还没正式进入比赛的选手，能让节目组这么帮，今年的冠军内定了啊。」
没人再说那件事是陈信和节目组的配合炒作，但悠悠众口是堵不住的，总有人会把事儿往阴暗面去想。
只不过不怎么敢跳出来罢了。
周雄过了很久才回信息，他解释着：「刚刚去法务部，让人给那家伙也准备了一份律师函。」
陈信：“......”
「网上的风言风语是挡不住的。」周雄又说：「实力才能打破一切质疑，就像你之前唱《兰亭序》那样。」
「嗯。」
「先加油吧，只要有实力，谁敢在我们面前放屁？」周雄提醒着：「外界可有不少人关心这一季《好声音》的收视率呢，还有很多人特别关注你。」
「知道，我已经打算练唱功了。」
「我先去催促他们改版了，你加油。」
陈信没回复，他黑掉了手机。
真正的人头还没落地，震慑没来，网上总会有风言风语，就算能把看得见的全都告了，背后还是会有人说着悄悄话。
“陈信背景很硬？”
他想起现在的热搜，不免得摇头。
但凡有点脑子，都不会觉得他靠着背景成名，《兰亭序》和《以父之名》那两首歌还摆在各大音乐播放器的热播榜上呢，这群没脑子就是装作没看见。
“只不过......”
陈信转头看向窗外，目光深邃且坚定。
如果是之前，就算自己在节目里出现失误，他一个人厚厚脸皮就过去了，可现在《好声音》节目组帮了他不少，在陈信心中，算得上可靠的盟友。
而在外界看来，双方是利益共同体。
陈信的唱功与表现，还有《好声音》这一季的收视率，都有人盯着呢，只要表现不好，网友当然会开喷，他们只能老老实实地应下来。
真正的主角不会让盟友因为自己而陷入困境。
他也不会。
“走吧，胖子。”陈信招呼着，“拿点特产，去拜访一下赵老师，要练练唱功了。”
老家的租客们对他很好，小时候他也吃着他们的饭长大，那几个阿伯阿姨见到了他在网上的消息，送来了一大堆自家做的土特产——
牛肉丸。
牛肉丸是刚刚到货的，胖子还没拆开包装呢，声音有些沮丧，“拿多少啊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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