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
或许是错觉。
也或许不是。
反正，陈闲现在突然感觉现在的唐明，多少是有些像低声下气的哀求自己。
晃了晃脑袋，陈闲口齿略略有些不清道：“对，你说的，说的很对。”
一个人盯着一个人喝酒，
唐明也没有那么的清醒，双手插进头发里，苦恼的揪着：“陈闲，你说你是不是个王八蛋？你说咱们俩家都谈这么久了，谈到马上就签约的程度了，你怎么突然搞了这么一出？”
“陈闲啊！”
唐明用沾着几根头发的手，按住陈闲的腿，整个人第一次露出了万般无奈的表情：“我这次真的是努力了特别特别久，特别特别久，你懂吗？”
“你知道我废了多大的劲儿吗？”
“陈闲，我是真的，真的，不太想要拉一个合伙人，然后就退居幕后，把股份的大头让出去，”
陈闲垂着脑袋，微微晃动表示认可，别说他了，这事遇到谁肯定也不想。
所以……
陈闲虽然醉了，却还是明白唐明的意思。
陈闲啊！
你就吃点亏吧！
真的！
吃一点吧！
就这样吧！
合作吧！
陈闲犹豫了。
这也是人之常情，虽然一件东西临卖的时候涨价不道德，但是，这东西偏偏还就临卖的时候，发现里面藏着一颗价值千金的宝石，买东西的人不想就此黄了合作，情有可原，
那卖东西的人，突然不想卖，觉得亏，不也是情理之中吗？
陈闲虽然醉，醉却并不能彻底的麻痹智商。
况且……
宋怡哪儿怎么交代？
自己都说好不管生意的事儿了。
陈闲晃着脑袋，满脑子都是宋怡，然后在某一刻，看到唐明颓然，无力的垂下脑袋，举着酒杯的姿态之后……
突然扯着嘴角笑了笑。
我或许会被宋怡埋怨死吧！
但是……
就这样吧！
人总不能只会，只是盯着利益用劲。
唐明对自己的确一直不错，而且，唐明一直以来，给的都几乎是溢价，是厚待，然后，总不能自己一翻身，就不认人吧！
就把对方一脚踹开，然后去寻找那个更赚钱，给的股份更高的人合作吧！
漫画家，还不是商人。
宋怡，原谅我。
陈闲心中渐渐有了决断，然后对着蹲在地上的唐明手里的酒杯，轻轻的碰了一下，道：“按你的来。”
“嗯？”
唐明倏然抬头……
目光竟在这一下有些恍惚。
他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，否则，他也不会亲自跑来，不会诉苦，不会真正的有些服软，但是，当他真的看到陈闲的坦然，看到陈闲毫不犹豫的脸，他却还是感觉到心潮澎湃。
有一股子热血，疯了般往上窜。
左手一把按住了陈闲的大腿，
唐明抹了一把眼角，
然后仰头一口干掉杯中酒，重重将酒杯砸在茶几上，红着脸，嘶声道：“签个对赌协议吧！”
“嗯？”
陈闲疑惑的看过来。
唐明强调道：“签个对赌协议吧！”
“如果三年内我不能带着九尾狐漫画网冲进前三，你就把我踢出局去，我就把手里的所有股份全部都无偿送给你。”
陈闲愣了一下，急忙摇头：“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“我是！”
唐明站起来，身子晃了一下，然后按着沙发扶手，脸红耳赤的盯着陈闲道：“我是，就当是给我自己也加一点压力吧！如何？”
陈闲还在犹豫，然后……
“砰”
唐明却已经彻底扛不住，一头栽倒在地，右腿一勾，很自然的把地毯勾起来了一个角，然后舒适的一卷，就熟练的把自己卷到了里面，呼呼大睡了起来。
陈闲无奈的晃了晃酒杯，
撇了下嘴，
就这酒量？
然后回头看了一眼，一直站在角落，就好像是一个装饰品一样的秦生。
秦生默契的微微点头，然后上前单臂就把唐明拽了出来，然后拖到了另一间卧室，陈闲扭头，目光略略有些迷离的看向窗外……
就这样吧！
思绪刚落定，
突然……
“砰砰砰”
房门被人轻轻敲响，陈闲倏然就是一颤，好似已经感觉到了什么。
然后秦生从那边卧室出来，想都没想的转身去开门，
果然，
紧接着，宋怡便披着一身的寒意，风尘仆仆就走了进来，抬眼看到茶几上的饭菜，摇头道：“到底是他快了一步。”然后看向陈闲：“喝多了？”
“没有。”
陈闲窝在沙发里，倔强的摇头。
他喝酒不上头，单看外表，确实蛮有欺骗性，只是宋怡却摇摇头，一点不信，然后直截了当的问道：“你答应他什么了？”
陈闲心虚的缩了缩脖子：“其实……也……也没啥。”
“没啥？”
宋怡完全不信，顺手拿起那空荡荡的酒瓶子晃了俩下，里面连一点水声都听不到，然后无奈道：“维持原样？”
陈闲缓缓的把自己卷缩成了一个球道：“嗯！”
显然已经是做好了承受狂风暴雨的准备，
但是，
宋怡却并没有太暴躁，只是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，然后一边解下脖子上的围巾，一边有些无奈道：“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，你觉得不好意思，但是，在商言商。”
“做商人跟做律师一样，都需要尽量的去摒弃私人的情感。”
“你应该懂得，一名史上最年轻漫画家的价值，绝不会低于八千万到一个亿。”
陈闲脑袋晃阿晃，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，反正是没有反驳。
宋怡揉了揉有些冰的手指：“不应该维持原样的。”
砰
陈闲的脑袋磕在沙发扶手上，将自己缩的更加圆润，喃喃道：“嗯，我错了。”
嗯？
宋怡不可思议的抬头看向陈闲……
都说她犟，他又何尝不犟？
醉酒还有这好处？
宋怡的瞳孔颤了颤，然后长呼出一口浊气，双手交叠按在翘起的二郎腿上：“罢了，维持原样就维持原样吧！咱们本来也是占人家的便宜。”
“现在吃点亏，求个心安理得也没错。”
“总不能什么都要一开始就赚个十成十，况且，只要有你在，主动权早早晚晚还得到咱们自己的手里。”
陈闲脑袋一点一点……
状似同意。
宋怡便继续道：“而且，我想了一下，这样……”
“呼，呼，呼”
蓦然轻微的呼声打断了宋怡的絮叨，
宋怡愣了一下，
然后无奈的笑笑，
起身让还是好像木雕一样立在旁边的秦生帮忙，把陈闲抬到了主卧，然后替他褪去了鞋袜，拉上被子，在旁边的床头柜倒好水，起身离开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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