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2章 考验
自得到窥探仪式以来，巫明哲已经进行过不下五十次窥探仪式，其中有近一半得到结果，剩下的，则往往是在呓语中耗尽灵性而不得不停止。
但这么多次的摸索，巫明哲也大概清楚了窥探仪式的上限。
在进行仪式时，仪式对象内心深处的疑问是最明确的指向，这个疑问越清晰，所含有的目标要素越多，窥探仪式就越可能成功。
此外，仪式对象自身的知识和记忆也会对仪式结果造成影响，比如，巫明哲之前探查边飞宇母亲的时候，他知道边飞宇母亲的姓名，但若只知道姓名，还不一定能成功。
边飞宇的母亲、海上人、身处分离舰队、再加上姓名……这些类似关键词一样的东西在巫明哲的记忆当中，窥探仪式进行时，借助这些，才能将现实中的画面展现出来。
窥探仪式与其说是类似占卜，更不如说是一个基于真实世界的搜索引擎。
总之，在不考虑有灵性力量干扰的情况下，仪式对象对问题的了解越多，窥探仪式就越能出结果，否则，就只能在持续的呓语中被不断消耗灵性。
“你, 你让我告诉你舰队上的安息教间谍在什么地方……我怎么知道？”
看得出, 季明非常愕然，但在巫明哲平静的眼神中，他想到了对方刚说的话。
可以让我看到内心问题所指向的画面？这是仪式？
虽然心里满是疑问，但季明这次却没有再开口询问, 而是握紧了手里的米粒, 深吸口气，显然是已经准备完成。
巫明哲点头, 叮嘱道：“这个过程, 可能会有些痛苦，但如果你坚持下来, 我就给你成为超凡者的机会。”
“如果你中途坚持不住了, 可以随时松开手，仪式就会中断，但自然, 机会也就离你远去。”
季明微微点头：“我明白了。”
无需再多说什么，巫明哲退后两步，同样手握米粒，开始低声念诵起在其它人耳中晦涩难辨的超古代语：
【辰辉消逝，星移斗转；仁慈的牧者，万千的化身】
【黑夜中窥视万物的至高者！】
【我祈求您，赐予他无量的知识, 用以揭开心之迷雾】
在超古代语的前几个音节开始时，巫明哲就感受到了自身灵性的流失，这和他自己进行窥探仪式不一样，但是消耗也远比不上他自己作为仪式对象。
在众人眼中，季明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。
窥探仪式的坠落感非常容易使人感知错乱, 但幸好，季明本身也是个经验极为丰富的深潜者, 自由在海中下坠的经历也有，还不至于失态。
但随着巫明哲继续念诵超古代语, 那种由坠落转为上升的奇异感觉让季明更加难以忍受，就与他很小的时候, 跟着父母在游乐园中坐跳楼机时的感觉差不多——那是在海平面上升前的前文明时期。
不过对于任何一个深潜者来说，这些都是可以忍受的，季明同样如此。
直到呓语响起。
嘈杂的不可名状的语言, 在季明耳边环绕——不, 是在他脑子里响起的。
这些声音好像没有丝毫的意义，只是一些古怪生物的嘶吼、低语、鸣叫, 但当它们汇聚在一起时，又像是在讲述整个文明的兴衰盛亡，野蛮与文明的旋律交织在一起，足以给任何一个正常人难以忍受的心理折磨。
“哐——”
众人只看见季明忽然摔倒在地，两只手捂着自己的脑袋，面色狰狞。
不过即便如此，他的手依旧紧握，甚至握得更紧，就像害怕米粒掉落一般。
巫明哲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，作为仪式的发起者，他能感受到仪式的进度，也知道现在正是呓语冲击着季明思绪的时候。
那些呓语，就算是他，哪怕经历了这么多次，在没有灵性的保护下也难以坚持多久。
“啊……啊啊！”
季明痛苦地嘶吼着，声音响彻了会议室，不由得让老牛等人神色有些担忧。
但巫明哲显然是在考验季明，所以老牛他们也只是抿了抿嘴，没有出声。
季明继续嘶吼着，但在他的“耳”中，自己的嘶吼完全被那些无处不在的呓语所掩盖。
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要炸裂一般，内心只剩下一个念头。
他要获得力量，要报仇，要让安息教为死去的队员们付出代价。
在这种精神的支持下，他艰难地集中精神，在内心问出了巫明哲想知道的那个问题。
“舰队上的安息教间谍……在什么……地方！”
“舰队上的安息教间谍在什么地方！”
“他们在哪儿！？”
呓语仿佛更严重了，似乎在嘲讽着季明作为一介凡人，居然妄图通过这种超凡的仪式来获取答案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 巫明哲依旧蹲在季明身前，他身后, 小马哥忍不住提醒道：“明哲，三分钟了。”
巫明哲瞳孔微张, 三分钟，当初丁灿就没挺过三分钟。
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，要挺过三分钟是一件极为艰难的事情，小马哥虽然不知道窥探仪式的原理，但之前他看过另一个进行仪式者的惨状，那家伙直到被第三次提审时，听到周围人的低声细语都会忍不住抱头发颤，可见威力之巨大。
季明好歹也是和他们共患难过的，小马哥就算不愿意接纳他进入这支队伍，也不意味着他希望季明成为一个傻子。
但巫明哲却摇了摇头，“再等等。”
他作为仪式的发起者，也有随时中断仪式的能力，在他的感知中，季明貌似还能坚持。
巫明哲并不指望季明能够给出回答，他也并不是要用这种方式让季明自证清白。实际上，当他看到季明出现时也并不惊讶，因为在祭坛空间时，巫明哲进行的那十几次窥探仪式中，就已经“查证”了季明清白与否。
他只是想看看，季明对复仇，到底有多坚持。这份坚持，或许能在未来给他带来巨大的成果。
老牛提醒道：“五分钟了！”
巫明哲收回思绪，注视着季明，差不多了。
再进行下去，估计就真会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了。
但就在这时，巫明哲神色一变。
“他们……在哪？”
眼前的季明半跪在地上，嘴里含糊不清地吐出几个字，浑身剧烈抖动起来，而身为仪式的发起者，通过仪式联系的感知，巫明哲仿佛看到了有一幅画面出现在了季明眼前，随后立即崩坏。
虽然只是片刻就消失，但画面确实出现了。
“明哲，可以了！”米希月看着季明痛苦的样子，终究不忍地提醒道。
巫明哲这才从呆滞中反应过来，急忙松开手。
哒哒哒——
仪式中断，米粒脱落，而季明已经彻底晕倒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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