茶声鼎沸。
姑姑亲手将茶奉上。
然后带着我们两姐妹施了一大礼,多谢隆恩。
皇上啾啾喝着茶:“快起快起。”
姑姑又试着问道:“更深露重,不知陛下与殿下缘何会在银杏树上呢?”
皇上险些喷了茶,看了眼李枕又看了眼我。
“朕听说老十三看上了徐侍书的小女儿。刚好室内呆的太久,出来透透气,便一并跟着过来看看。”
……
咦惹。
我撇着嘴,这倒把他和姐姐给撇得一干二净。
李枕咳咳描补道:“是的,是的,都怨我一时情急,明知道寝所大院被封控着,可还是想看乔乔一眼。半路上遇见父皇,父皇就随着我一并过来了。”
姑姑抿着笑:“原来如此。”
皇上清清嗓子凹的端正起来:“这两个孩子现在都小,老十三也未及弱冠。待过上些日子,朕便做主给这孩子个名分。好了,不早了,人也看过了,朕就先走了。”
话罢就搁了茶杯,带着李枕起了身。
临走前,又打量了一遍室内,隐隐的叹了口气。
这是心疼姐姐呢?还是嫌我们穷呢?
李枕指挥着掂走鬼车鸟,又落到最后,小声与我说道,明晚上我攒了个局,有李学士,位置定在小木坞,到时候派阿盾过来接你,你就顺便把上回说的那个宫女带来吧。
陈红红呀。
我目光狡黠,朝他眨了眨眼睛。
以眼神为号,就这么定了。
用不着我去邀请陈红红,她自己就先来了。
成绩放榜之前,她很紧张,噘着小嘴踏踏跑到了我们屋里。
“乔乔,你说我该怎么办呀。刚才阿娘说,要是考核落了丁等,当不成小书女,我就只能跟着她去尚食局当差了。”
我捧着小脸:“等成绩出了再说吧,你想太多了。”
她扭搭着:“可我在书舍从来没上过前十名呀。”
我嘘口气:“最不济去尚食局又如何,到底是陈阿姨的地盘,你也算是一局司的太子女了。”
她赶紧捂我的嘴:“什么太子女,这话咱们知道是玩笑,可也是个大忌讳,不能乱说的。”
我抬眸:“为啥?”
她往门外瞅瞅:“你没听说么,昨儿翰林院的淮院使被斩杀于狗脊岭,他的女儿淮灯,已经被圈进永巷为奴了。而据说原因,就是因为淮院使喊他女儿小公主,被朝臣弹劾有谋反之意。”
我蹙紧了眉头,
“不是吧……”
“这也行?”
红红一叉腰:“怎么不行,小公主小皇子的,咱们妖族是喊着玩。可在人族却不成。”
我去。
这恐怕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吧。
我一转眉眼:“红红,别说旁人了,说说你吧。你三月十六干了什么大好事呀?”
她一惊:“灾童也去找过你?”
“对。”
“那你咋不接旨?”
“不想接。”
“哟,真是胆大,我可不敢违抗来使。”
“你不是不敢,你是想在颜风仪那儿立功吧?”
“嘁。我目前呢,确实亲近颜风仪,谁叫我没你那么好运,抱不到更粗的大腿呢。”
“那干脆乞请颜风仪把你赐给李学士得了。”
一说起李学士,她差点没蹦起来。
“乔乔,你答应我的事儿呢?这可是拖了一个月了哦,我还帮你跟那个嬷嬷打了一架。现在书舍结业,我就不用再背着师生这一层关系了,能更光明正大。”
“舔狗舔狗,舔到最后,一无所有。”
“乔乔!”
她急得直摇晃我:“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呀,你答应帮忙引见的。”
“好了好了,被你晃到脑积水了。就在今晚,一起小聚。”
“真哒?!!!!”
“真的,还不快回去打扮打扮。”
“好勒。”
她笑靥生花,一个雀跃冲回家去了,衣裙翻波,像只蝴蝶。
姐姐抱着膀子从里屋出来,眉有愁容。
这倒是稀罕了,啥事能叫姐姐犯愁呢?
“这是咋了?”
她面皮紧绷:“方才红红说,淮院使被斩,其女淮灯被抄没为奴?”
“对呀。”
我睁大了眼审视着她的表情,何以如此反常。
她从鼻中长呼了一口气来。
“淮灯。”
“我没想过还能再听见这个名字。”
“当初在桃核小镇,淮灯是我最好的朋友。后来她先一步被接走,也就断了联系,我还以为她不在京城了。”
……
“她也是妖胎?那她原身是什么?也是老虎吗?”
“不,她就是一盏灯。”
“新鲜了,居然不是活物,那她有什么用处?”
姐姐没有正面回答,而是反问于我。
“我先问你,你在快睡着的时候,有时会不会出现一脚踏空的错觉?”
“当然会。”
“是吧,那你有没有想过,如果这不是错觉的话,那会一脚踏进哪里?”
姐姐诡谲一笑,留给了我一个神秘问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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